第140章 他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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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他病了
白飛羽反手將手中的風球仍出, 風球迅速向著司淵的方向飛去，它像是一顆隨時可能爆炸的炸彈。
脫離白飛羽的感知控制，風球內部被壓迫的氣流不斷地向著四周飛旋。
風球在臨接近司淵的前一刻徹底的散了開來, 連帶著周圍的風也驟然停了下來。
“怎麽回事？發生了什麽？”場外的觀眾疑惑道。
不止是觀眾，就連白飛羽的眼中也閃過了一絲疑問。
她剛才的風球少說也積攢了七八分的能量, 沒道理會在中途就散開。
白飛羽不信邪, 她飛身踢出一道風刃。
“散。”司淵道。
風刃隨即再次消散開去。
不知道司淵是不是故意發出點聲音的，總之這回眾人都看清楚了, 風刃的消散不是白飛羽的問題，而是司淵。
可他做了些什麽，風刃就散開了？
霍常君扶了扶話筒, 講述了一個概念：“理論上來說元素力異能來自於自然界, 是一種可以被量化、被解析的能量形式，元素可以被我們的感知捕捉，擠壓成具有攻擊的能量團。同理, 相同元素下, 匯聚成型的能量團也可以被我們的感知拆散。”
元素力異能者初學時，課本上的第一節第一句話就是這一段。
大部分老師在教導時總是會側重於只講前面一種, 而忽略後面的‘散’。
“那也不能吧，司淵的異能是覆制機不是......”底下一觀眾忽然頓住。
該不會......
與此同時，霍常君的聲音再次響起：“覆制異能則是通過對目標物體進行識別、記錄, 然後以自己的精神力為媒介, 進行轉化和覆制。”
霍常君：“覆制異能不止作用於物體, 同樣的, 元素也可以被覆制和轉化, 但這類覆制通常需要滿足一定的條件才可以實現，異能者需要對目標元素進行長時間的觀察和學習, 解析其結構和運行原理。元素力異能的形式多種多樣，其中可能包含多層嵌套的能量形式、特殊的頻率波段等。”
“司淵在對風元素的理解上，顯然已經超過了常人，他能通過捕捉空氣中流動的風元素轉化自身的感知屬性，從而對白飛羽的攻擊進行拆解。”霍常君眼中流露出欣賞。
異能者擁有著超凡的能力，往往更註重實際操作的學習，從而忽略對理論知識的了解。他們照葫蘆畫瓢，現有攻擊形式有哪些，便學什麽，不會再去深層次的剖析異能的原理和結構，自我探索更多新的招式。
霍常君見過太多異能者，絕大部分都是如此。
當然這也可能和現如今的功利性的聯邦教育有關。
因此霍常君才會覺得司淵難得。
姜寧一邊聽著霍常君的解說，一邊想到司淵前兩天拿著記錄的植物來找她的畫面。
司淵為了在游戲中完善植物系異能的能力設定，的確有在下功夫了解和思考。
他對植物系異能如此，對其他系異能也是如此。
想必他在不能使用精神力的時間裏，有在不停的翻動著其他異能的理論知識。
她忽地輕笑了一聲。
姜寧看向直播屏幕。
白飛羽攻擊過來的技能全被司淵輕松化解了。
凝聚元素需要足夠的精神裏，而拆解元素不需要，或者說不需要很多。
司淵從始至終都沒有挪動過腳步，也沒有使出過任何攻擊。
終於他將白飛羽逼急了，白飛羽直接放棄了異能攻擊，一個健步，朝著司淵的方向猛沖而來。
兩個人扭打在一起。
司淵的身體素質極差，即使腦中已經演算過要如何躲避，但奈何身體反應跟不上，白飛羽拳拳到肉，猛錘在司淵的胸前、腰側等要命的位置。
觀眾席，不少其他學院的參賽選手，都開始打開星腦上的攝像機，錄下白飛羽的攻擊鏡頭，他們這會兒心中都在盼著賽場裏的司淵能多撐一會兒，好讓白飛羽使出更多的招式出來，他們好拿回去一一拆解研究。
白飛羽的速度很快，無論是力量還是技巧都比司淵強上許多。
司淵的反應總是要慢上半拍，不多時，他便打的毫無還手之力了。
姜寧始終保持沈默，安靜得看著賽場裏的兩人對抗。
‘砰——’
五分鐘後，鏡頭裏傳來了人砸落在地面的悶響。
司淵倒下了，身體跌出比賽場地。
賽場響起裁判的哨聲。
隨即而來是霍常君的聲音，她言簡意賅道：“第二場AM05賽場，白飛羽勝出。”
鏡頭拍攝到司淵和白飛羽，白飛羽直起腰，胸腔有規律的上下起伏著，她對躺在地上的司淵道：“我說了，我會淘汰你的。”
說完這句她便徑直走出了賽場。
地上的司淵看了眼鏡頭，他這幅樣子看起來有些可憐的意味，他朝鏡頭嚙齒一笑，瞬間就勾起了無數觀眾的憐惜。
聯邦向來慕強，但同樣的對於這種漂亮且柔弱的，人們天生就沒有抵抗性。
AM05賽場的鏡頭關閉，一半的屏幕上顯示出勝利者白飛羽的頭像和信息。
塞米爾的老師趕緊從觀戰區跑向後臺。
司淵可是她們學校最大的金主，他要是出了事，等巴圖校長來了不得宰了她們？
姜寧跟著領隊老師群裏一起奔向後臺。
趕到那裏時，司淵已經自己捂著胸口站了起來，他的管家阿弗先眾人一步到了後臺。
“司淵同學，你怎麽樣？”塞米爾老師上前關心道。
“嘖嘖嘖，看看這傷，下手真狠，趕緊送治療艙治治。”
阿弗打斷了各位老師你一言我一語：“不用了，少爺我會帶回去由更專業的治療團隊檢查和治療。”
老師抿了抿唇，不再說話。
司淵的視線在一眾老師中精準的找到了姜寧，他張了張嘴叫了聲：“姜寧同學。”
姜寧原本隱匿在人群中，被他這麽一叫，瞬間所有人的視線都朝她看來。
“嗯。”姜寧應了一聲。
“謝謝你。”司淵低聲道。
姜寧一楞，完全沒想到司淵要說的話。
很快司淵就由他的管家給帶走了，老師也沒有多問這兩人之間的事。
“姜寧，走了。”老師離開前叫了她一聲。
司淵家的私人飛行器速度很快，眨眼間便消失在了比賽場，姜寧跟著老師往回走。
上午的第三場也即將開始。
微生羽、聞人朝和西蒙都被分到了第三場。
微生羽那邊的對手和她實力差距懸殊，姜寧心中更掛念著聞人朝，所以她轉而和分出的部分老師一起去了聞人朝和西蒙的賽場。
比賽開始，聞人朝和西蒙兩人對立而戰，聞人朝臉上輕松，對比之下西蒙顯得十分緊張，她的一張小臉繃緊。
裁判的哨聲吹響，雙方的打鬥一觸即發。
兩人都是塞米爾的學生，觀眾料定這場比賽定然不會有什麽看點，所以大部分人選擇不來擠這兒了。
上一場中，司淵和白飛羽打得十分盡興，不止現場的觀眾和參賽選手，還有媒體和解說都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所有人都期待著這一組選手中，還能有這麽精彩的表現。
直播鏡頭裏，聞人朝的身形率先動了，他發動了瞬移技能，不斷地逼近西蒙的身側。
西蒙也不甘示弱，她在場中游走，聞人朝逼近她就拉開，兩人之間來回拉扯著，甚至對此樂此不疲，誰也沒有發動實質性的進攻。
西蒙意識到聞人朝是在放水，她道：“聞人同學正常比賽就好，不用特意顧忌我。”
聞人朝不知道是沒聽見去還是怎麽了，他依舊我行我素的吊著西蒙，既不發動強有力的攻擊，又在不斷地朝西蒙的方向逼近。
雙方僵持了大約十分鐘左右。
在聞人朝再次朝她逼近之際，西蒙忽地停住了腳步，她對聞人朝發動了精神攻擊。
既然聞人朝不動手，那就只能由她來發動這第一步。
聞人朝毫無防備之下，竟然真的沈淪進了西蒙的幻覺中。
幻境異能者，通常利用精神空間來殺人，聞人朝被她困在了幻境中，他會在裏面看到他內心最恐懼的東西，直到他殺死那東西或者被那東西殺死，幻境才會破除。
聞人朝放水放得太明顯，所有人都沒想到西蒙那麽明顯的技能，他居然沒躲過去。
聞人朝被定在了原地，他的雙眼逐漸渙散，手不自覺的下垂。
西蒙站在他身前兩米不到的地方，手中感知亮起，她正在釋放精神力維持著幻境的運行。
兩人的賽場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當中，兩人停住了所有動作，這在一眾打得天花亂墜的賽場中顯得格格不入。
偶有串場的觀眾興致缺缺，掃了兩眼便起身離開，留在現場的那些也都在低頭刷著星腦。
星網的鏡頭沒辦法探測到精神識海方面，但作為幻境的釋放者，西蒙可以通過上帝視角觀測到聞人朝的一舉一動，並能通過感知，悄無聲息的改變他幻境的走向，從而在精神層面上攻擊對方。
此時，聞人朝幻境的時間是夜晚，他身處的環境不是聯邦舉行的比賽場，而是一片孤寂的荒漠，黃黑色的土地上看不見任何植物，周圍什麽雜草都沒有。
西蒙很快就判斷出來這裏是汙染區，而且還是她們上個比賽場地所在的汙染區，B22星球。
為什麽聞人朝的幻境是在這兒？這有什麽讓他感到恐懼的？
西蒙耐心的繼續看下去。
幻境裏的時間飛逝，天上的雲被風吹走了一朵又一朵，時間來到了晚上的淩晨一點。
周圍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西蒙看到周圍的土質裏鉆出了許多的銀白色蟲子，她腦中頓時警鈴大作。
她對著東西可太熟了，她們和這種蟲子糾纏了一個晚上，導致她現在一看到這東西，腦海中立馬想到了那天夜晚，生理上感到一陣的抗拒。
她現在不奇怪聞人朝的幻境怎麽會在這兒了，如銀雪般的蟲海，好像打不完一樣，它們無時無刻不想爬進人的身體，只要一不留神，它就會侵入你的身體，寄生在你的身上。
西蒙只要一想到那些被寄生的人的慘狀，就本能的厭惡這些蟲子。
這是最適合不過的噩夢題材。
只是......聞人朝人呢？
幻境中時間過了一個小時，周圍只有漫山遍海的蟲子，哪裏有聞人朝的身影？
西蒙的精神識海快速穿梭在幻境所締造的B22汙染區內。
終於，她聽到一處地洞中傳來了人的聲音。
她趕忙往那側探去，她看過上場團隊賽的比賽回放，知道這裏便是當初微生羽她們找到的那蟲母的巢穴。
蟲洞中到處是燒灼的焦土，一粒一粒的。
這裏倒是沒有蟲子，許是聞人朝她們進去時清理了一翻。
越往裏走裏面的空間越亮堂，光線是紅火色的，還帶著一股熱浪，不難判斷是火光。
西蒙用精神行走，速度很快，不一會兒走到了頂，這個洞穴比想象中的要短一點。
蟲穴盡頭是一個很大的洞室，洞裏火光通天，被火焰附著的螞蟻其實發出了淒慘的尖叫，不過它的聲音屬於次聲波，身為人類，她們肉耳聽不到這種聲音。
地上零七豎八躺著幾個人的屍體，他們身穿塞米爾統一制服，他們的身上被銀色的蟲子爬滿了，蟲子畏懼火光，只能不斷地往他們的身體裏鉆，試圖躲避危險。
洞穴中一道視線無聲地註視著這一切。
西蒙在周圍掃視了一圈，在蟲子的中間是個巨大的、粉色的、不成型的肉團，西蒙將精神力移動到那上面，仔細觀察了一會。
下一秒，她的心理上止不住的開始犯起了惡心來。
那東西長著一張聞人朝的臉，仔細看它並不是不成型的，而是一個人類融化進了一團膠質的東西裏，他的手和腳以及半邊身體已經沒了，他僅剩的一只眼睛盯著地面爬滿銀蟲的死屍看，眼中渾濁一片，看不清情緒。
西蒙平覆心情後，用感知朝聞人朝試探了兩下，那邊沒有動靜。
出現這種情況，一般是幻境的主人正在被幻境蠶食所導致的。
聞人朝到底是有多恐懼這些蟲子，才會這麽快的就被幻境吞噬？
西蒙終是於心不忍，為了避免他受傷，主動終結了幻境。
她看向對面站著的聞人朝，幻境終結後他緩緩從精神世界脫離出來，他的眼中紅光一閃而過，眨眼功夫，再次恢覆了清明。
聞人朝的神色近乎冷漠，他轉動了一下脖子，揉了揉手腕，下一秒，一道攻擊猝不及防的向著西蒙襲來。
還好西蒙躲得及時，但也被光刃的餘波給刮到了肩膀。
衣服破了，皮膚裸露在外。
“聞人朝，你瘋了！”西蒙忍不住泛起了惱怒，剛才是她好心結束幻境才不至於讓他迷失心智，他倒好，一恢覆就立馬攻擊她。
聞人朝沒有說話，他用嘴型無聲的咬出一個字：“死。”
西蒙一怔。
聞人朝的攻勢又快又猛，與剛開始那會截然不同，他一道比一道強的攻擊向著西蒙攻來。
西蒙在學校的身法課學得很好，加上平時她不間斷的訓練，憑借著走位，勉強躲過了所有攻擊。
她剛松了一口氣，忽地感覺周圍空氣一滯，聞人朝劃破虛空，一腳踢到了她的臉上。
西蒙擡手抵擋在臉前，腳下連連後退幾步。
聞人朝腰身扭動，一腳後緊接著一拳揮出，西蒙的胳膊感到一陣吃痛。
她蹙了蹙眉，控制著身體的精神力往腳下灌註而去，一股氣流從她的腳部爆發，向著兩人的周身擴散而去。
聞人朝被突如其來的氣流震開。
兩人之間的距離再次被拉開。
聞人朝的神色愈發的淡然，他的眼瞼低垂，嘴唇緊抿出一條直線，五官的輪廓冷硬，看向西蒙時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冷漠感。
他擡起手，在賽場上創造出一個矩陣空間，西蒙被她困在了矩陣空間中，只能在小小的空間內活動。
矩陣空間自帶空間傷害，裏面會出現很多鋒利的刀刃，切割在困住的人身上。
不一會兒，西蒙的身上就被割出了一道道血淋淋的傷口。
西蒙頑強的釋放異能抵擋對抗，並不斷釋放攻擊打在矩陣上，試圖擊碎它。
然而兩人在等級上存在一定的差距，身為S級異能者，不可能打破3S異能者創造的空間矩陣。
比賽時間在一點一滴的流逝，西蒙的精神力也在慢慢的減少。
不知道過了多久，西蒙終於堅持不下去了，她的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好肉，她緊貼在矩陣壁上，看著對面的聞人朝，平時聞人朝總是陽光，充滿驕傲的，像這樣渾身冷淡，氣質陰鶩的他看起來很陌生。
許是幻境中的東西刺激到了他，所以聞人朝生氣了。
西蒙這樣想著，她的雙膝順著矩陣壁跪倒在地。
身上好痛，到處都是血，也許要躺好一段時間的治療艙才能全部治好。
這是西蒙最後的念頭。
她倒下了，意識陷入了昏迷。
有一方陷入了昏迷，則會判定為比賽結束，另一方獲勝。
哨聲想起，荒川宣布比賽結束。
聞人朝並未收回精神力，矩陣還在不斷地攻擊者西蒙。
“AM02賽場的選手，比賽結束了，請收回你的精神力！”裁判走到了聞人朝的面前。
聞人朝沒有反應。
在賽場外的姜寧和塞米爾老師忍不住提起了心。
裁判推了聞人朝一把。
聞人朝眼底閃爍著片刻不悅，他蹙了蹙眉，這股不悅很快就被壓制了下來，他收回精神力，扭頭對旁邊的裁判道了聲：“抱歉。”
裁判松了口氣：“下不為例。”
聞人朝“嗯”了一聲，捂著頭轉身離開了賽場，沒有去管那邊的西蒙。
AM02賽場的鏡頭關閉前夕，姜寧看見西蒙被比賽場的醫療小組帶走了。
姜寧著急忙慌的趕去了後臺。
聞人朝的狀態看起來有些奇怪，看得出來他剛剛是真的想殺了西蒙來著的。
兩人在幻境中究竟發生了什麽？
如今西蒙被送進治療艙一時半會醒不來，所以她只能去尋找聞人朝，希望他能給出答案。
......
聞人朝贏得比賽後，並沒有回觀戰區這邊，而是獨自一個人向著賽場外的方向走入了外面人來人往的街道。
聞人朝也覺得自己最近有些奇怪，他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夢裏他會反覆的回到蟲母的洞穴，然後蟲母會將他吞噬，他會和蟲母融為一體，直到蟲母變成他，他變成蟲母。
可是他記得那天的情況並不是這樣的，就像他回答每個人的那樣，他和塞米爾隊伍眾人合力，擊殺了蟲母，返回了隊伍中，完成了比賽，還順利拿下來第一。
他感覺他的情緒慢慢的脫離了自己的控制，有時候他會不自覺的說些傻話，犯起中二病，但這些並不是他想說的，可是話到嘴邊，自己便脫口而出了。
他還會沒由來的發很大的火，從賽場回來幾乎天天如此，夜夜做噩夢。
聞人朝將一切歸結於了沒睡好和心神不寧。
為此，他還背著眾人去找了醫生。
醫生聽完了他的情況，拿著儀器在他身上檢查來檢查去，做了各種數據檢查和分析，得出的結論就是他沒病。
他的身體很好，精神也很好。
醫生遞給他一張精神科的名片，對他道：“這也許是心理上出現了問題，關於這塊我不是專業的，這個人是我的朋友，她在精神和心理研究上有很高的建樹，你可以去找她看看。”
聞人朝沒去。
一直到個人賽開始，他都沒去。
街道上。
聞人朝從衣服口袋裏拿出了那張名片看了看，記住了上面的地址。
而現在他要去看醫生。
西蒙的幻境讓他清楚的意識到自己病了。
他病了，是那種從心理上意識到自己有病。
他原本應該將自己的情況告訴塞米爾學院隨行的領隊老師或者身邊的朋友，比如姜寧她們。但是他現在一開口，總是說不出自己想要表達的話。
或許......他是說或許，精神科的醫生會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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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飛羽反手將手中的風球仍出, 風球迅速向著司淵的方向飛去，它像是一顆隨時可能爆炸的炸彈。
脫離白飛羽的感知控制，風球內部被壓迫的氣流不斷地向著四周飛旋。
風球在臨接近司淵的前一刻徹底的散了開來, 連帶著周圍的風也驟然停了下來。
“怎麽回事？發生了什麽？”場外的觀眾疑惑道。
不止是觀眾，就連白飛羽的眼中也閃過了一絲疑問。
她剛才的風球少說也積攢了七八分的能量, 沒道理會在中途就散開。
白飛羽不信邪, 她飛身踢出一道風刃。
“散。”司淵道。
風刃隨即再次消散開去。
不知道司淵是不是故意發出點聲音的，總之這回眾人都看清楚了, 風刃的消散不是白飛羽的問題，而是司淵。
可他做了些什麽，風刃就散開了？
霍常君扶了扶話筒, 講述了一個概念：“理論上來說元素力異能來自於自然界, 是一種可以被量化、被解析的能量形式，元素可以被我們的感知捕捉，擠壓成具有攻擊的能量團。同理, 相同元素下, 匯聚成型的能量團也可以被我們的感知拆散。”
元素力異能者初學時，課本上的第一節第一句話就是這一段。
大部分老師在教導時總是會側重於只講前面一種, 而忽略後面的‘散’。
“那也不能吧，司淵的異能是覆制機不是......”底下一觀眾忽然頓住。
該不會......
與此同時，霍常君的聲音再次響起：“覆制異能則是通過對目標物體進行識別、記錄, 然後以自己的精神力為媒介, 進行轉化和覆制。”
霍常君：“覆制異能不止作用於物體, 同樣的, 元素也可以被覆制和轉化, 但這類覆制通常需要滿足一定的條件才可以實現，異能者需要對目標元素進行長時間的觀察和學習, 解析其結構和運行原理。元素力異能的形式多種多樣，其中可能包含多層嵌套的能量形式、特殊的頻率波段等。”
“司淵在對風元素的理解上，顯然已經超過了常人，他能通過捕捉空氣中流動的風元素轉化自身的感知屬性，從而對白飛羽的攻擊進行拆解。”霍常君眼中流露出欣賞。
異能者擁有著超凡的能力，往往更註重實際操作的學習，從而忽略對理論知識的了解。他們照葫蘆畫瓢，現有攻擊形式有哪些，便學什麽，不會再去深層次的剖析異能的原理和結構，自我探索更多新的招式。
霍常君見過太多異能者，絕大部分都是如此。
當然這也可能和現如今的功利性的聯邦教育有關。
因此霍常君才會覺得司淵難得。
姜寧一邊聽著霍常君的解說，一邊想到司淵前兩天拿著記錄的植物來找她的畫面。
司淵為了在游戲中完善植物系異能的能力設定，的確有在下功夫了解和思考。
他對植物系異能如此，對其他系異能也是如此。
想必他在不能使用精神力的時間裏，有在不停的翻動著其他異能的理論知識。
她忽地輕笑了一聲。
姜寧看向直播屏幕。
白飛羽攻擊過來的技能全被司淵輕松化解了。
凝聚元素需要足夠的精神裏，而拆解元素不需要，或者說不需要很多。
司淵從始至終都沒有挪動過腳步，也沒有使出過任何攻擊。
終於他將白飛羽逼急了，白飛羽直接放棄了異能攻擊，一個健步，朝著司淵的方向猛沖而來。
兩個人扭打在一起。
司淵的身體素質極差，即使腦中已經演算過要如何躲避，但奈何身體反應跟不上，白飛羽拳拳到肉，猛錘在司淵的胸前、腰側等要命的位置。
觀眾席，不少其他學院的參賽選手，都開始打開星腦上的攝像機，錄下白飛羽的攻擊鏡頭，他們這會兒心中都在盼著賽場裏的司淵能多撐一會兒，好讓白飛羽使出更多的招式出來，他們好拿回去一一拆解研究。
白飛羽的速度很快，無論是力量還是技巧都比司淵強上許多。
司淵的反應總是要慢上半拍，不多時，他便打的毫無還手之力了。
姜寧始終保持沈默，安靜得看著賽場裏的兩人對抗。
‘砰——’
五分鐘後，鏡頭裏傳來了人砸落在地面的悶響。
司淵倒下了，身體跌出比賽場地。
賽場響起裁判的哨聲。
隨即而來是霍常君的聲音，她言簡意賅道：“第二場AM05賽場，白飛羽勝出。”
鏡頭拍攝到司淵和白飛羽，白飛羽直起腰，胸腔有規律的上下起伏著，她對躺在地上的司淵道：“我說了，我會淘汰你的。”
說完這句她便徑直走出了賽場。
地上的司淵看了眼鏡頭，他這幅樣子看起來有些可憐的意味，他朝鏡頭嚙齒一笑，瞬間就勾起了無數觀眾的憐惜。
聯邦向來慕強，但同樣的對於這種漂亮且柔弱的，人們天生就沒有抵抗性。
AM05賽場的鏡頭關閉，一半的屏幕上顯示出勝利者白飛羽的頭像和信息。
塞米爾的老師趕緊從觀戰區跑向後臺。
司淵可是她們學校最大的金主，他要是出了事，等巴圖校長來了不得宰了她們？
姜寧跟著領隊老師群裏一起奔向後臺。
趕到那裏時，司淵已經自己捂著胸口站了起來，他的管家阿弗先眾人一步到了後臺。
“司淵同學，你怎麽樣？”塞米爾老師上前關心道。
“嘖嘖嘖，看看這傷，下手真狠，趕緊送治療艙治治。”
阿弗打斷了各位老師你一言我一語：“不用了，少爺我會帶回去由更專業的治療團隊檢查和治療。”
老師抿了抿唇，不再說話。
司淵的視線在一眾老師中精準的找到了姜寧，他張了張嘴叫了聲：“姜寧同學。”
姜寧原本隱匿在人群中，被他這麽一叫，瞬間所有人的視線都朝她看來。
“嗯。”姜寧應了一聲。
“謝謝你。”司淵低聲道。
姜寧一楞，完全沒想到司淵要說的話。
很快司淵就由他的管家給帶走了，老師也沒有多問這兩人之間的事。
“姜寧，走了。”老師離開前叫了她一聲。
司淵家的私人飛行器速度很快，眨眼間便消失在了比賽場，姜寧跟著老師往回走。
上午的第三場也即將開始。
微生羽、聞人朝和西蒙都被分到了第三場。
微生羽那邊的對手和她實力差距懸殊，姜寧心中更掛念著聞人朝，所以她轉而和分出的部分老師一起去了聞人朝和西蒙的賽場。
比賽開始，聞人朝和西蒙兩人對立而戰，聞人朝臉上輕松，對比之下西蒙顯得十分緊張，她的一張小臉繃緊。
裁判的哨聲吹響，雙方的打鬥一觸即發。
兩人都是塞米爾的學生，觀眾料定這場比賽定然不會有什麽看點，所以大部分人選擇不來擠這兒了。
上一場中，司淵和白飛羽打得十分盡興，不止現場的觀眾和參賽選手，還有媒體和解說都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所有人都期待著這一組選手中，還能有這麽精彩的表現。
直播鏡頭裏，聞人朝的身形率先動了，他發動了瞬移技能，不斷地逼近西蒙的身側。
西蒙也不甘示弱，她在場中游走，聞人朝逼近她就拉開，兩人之間來回拉扯著，甚至對此樂此不疲，誰也沒有發動實質性的進攻。
西蒙意識到聞人朝是在放水，她道：“聞人同學正常比賽就好，不用特意顧忌我。”
聞人朝不知道是沒聽見去還是怎麽了，他依舊我行我素的吊著西蒙，既不發動強有力的攻擊，又在不斷地朝西蒙的方向逼近。
雙方僵持了大約十分鐘左右。
在聞人朝再次朝她逼近之際，西蒙忽地停住了腳步，她對聞人朝發動了精神攻擊。
既然聞人朝不動手，那就只能由她來發動這第一步。
聞人朝毫無防備之下，竟然真的沈淪進了西蒙的幻覺中。
幻境異能者，通常利用精神空間來殺人，聞人朝被她困在了幻境中，他會在裏面看到他內心最恐懼的東西，直到他殺死那東西或者被那東西殺死，幻境才會破除。
聞人朝放水放得太明顯，所有人都沒想到西蒙那麽明顯的技能，他居然沒躲過去。
聞人朝被定在了原地，他的雙眼逐漸渙散，手不自覺的下垂。
西蒙站在他身前兩米不到的地方，手中感知亮起，她正在釋放精神力維持著幻境的運行。
兩人的賽場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當中，兩人停住了所有動作，這在一眾打得天花亂墜的賽場中顯得格格不入。
偶有串場的觀眾興致缺缺，掃了兩眼便起身離開，留在現場的那些也都在低頭刷著星腦。
星網的鏡頭沒辦法探測到精神識海方面，但作為幻境的釋放者，西蒙可以通過上帝視角觀測到聞人朝的一舉一動，並能通過感知，悄無聲息的改變他幻境的走向，從而在精神層面上攻擊對方。
此時，聞人朝幻境的時間是夜晚，他身處的環境不是聯邦舉行的比賽場，而是一片孤寂的荒漠，黃黑色的土地上看不見任何植物，周圍什麽雜草都沒有。
西蒙很快就判斷出來這裏是汙染區，而且還是她們上個比賽場地所在的汙染區，B22星球。
為什麽聞人朝的幻境是在這兒？這有什麽讓他感到恐懼的？
西蒙耐心的繼續看下去。
幻境裏的時間飛逝，天上的雲被風吹走了一朵又一朵，時間來到了晚上的淩晨一點。
周圍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西蒙看到周圍的土質裏鉆出了許多的銀白色蟲子，她腦中頓時警鈴大作。
她對著東西可太熟了，她們和這種蟲子糾纏了一個晚上，導致她現在一看到這東西，腦海中立馬想到了那天夜晚，生理上感到一陣的抗拒。
她現在不奇怪聞人朝的幻境怎麽會在這兒了，如銀雪般的蟲海，好像打不完一樣，它們無時無刻不想爬進人的身體，只要一不留神，它就會侵入你的身體，寄生在你的身上。
西蒙只要一想到那些被寄生的人的慘狀，就本能的厭惡這些蟲子。
這是最適合不過的噩夢題材。
只是......聞人朝人呢？
幻境中時間過了一個小時，周圍只有漫山遍海的蟲子，哪裏有聞人朝的身影？
西蒙的精神識海快速穿梭在幻境所締造的B22汙染區內。
終於，她聽到一處地洞中傳來了人的聲音。
她趕忙往那側探去，她看過上場團隊賽的比賽回放，知道這裏便是當初微生羽她們找到的那蟲母的巢穴。
蟲洞中到處是燒灼的焦土，一粒一粒的。
這裏倒是沒有蟲子，許是聞人朝她們進去時清理了一翻。
越往裏走裏面的空間越亮堂，光線是紅火色的，還帶著一股熱浪，不難判斷是火光。
西蒙用精神行走，速度很快，不一會兒走到了頂，這個洞穴比想象中的要短一點。
蟲穴盡頭是一個很大的洞室，洞裏火光通天，被火焰附著的螞蟻其實發出了淒慘的尖叫，不過它的聲音屬於次聲波，身為人類，她們肉耳聽不到這種聲音。
地上零七豎八躺著幾個人的屍體，他們身穿塞米爾統一制服，他們的身上被銀色的蟲子爬滿了，蟲子畏懼火光，只能不斷地往他們的身體裏鉆，試圖躲避危險。
洞穴中一道視線無聲地註視著這一切。
西蒙在周圍掃視了一圈，在蟲子的中間是個巨大的、粉色的、不成型的肉團，西蒙將精神力移動到那上面，仔細觀察了一會。
下一秒，她的心理上止不住的開始犯起了惡心來。
那東西長著一張聞人朝的臉，仔細看它並不是不成型的，而是一個人類融化進了一團膠質的東西裏，他的手和腳以及半邊身體已經沒了，他僅剩的一只眼睛盯著地面爬滿銀蟲的死屍看，眼中渾濁一片，看不清情緒。
西蒙平覆心情後，用感知朝聞人朝試探了兩下，那邊沒有動靜。
出現這種情況，一般是幻境的主人正在被幻境蠶食所導致的。
聞人朝到底是有多恐懼這些蟲子，才會這麽快的就被幻境吞噬？
西蒙終是於心不忍，為了避免他受傷，主動終結了幻境。
她看向對面站著的聞人朝，幻境終結後他緩緩從精神世界脫離出來，他的眼中紅光一閃而過，眨眼功夫，再次恢覆了清明。
聞人朝的神色近乎冷漠，他轉動了一下脖子，揉了揉手腕，下一秒，一道攻擊猝不及防的向著西蒙襲來。
還好西蒙躲得及時，但也被光刃的餘波給刮到了肩膀。
衣服破了，皮膚裸露在外。
“聞人朝，你瘋了！”西蒙忍不住泛起了惱怒，剛才是她好心結束幻境才不至於讓他迷失心智，他倒好，一恢覆就立馬攻擊她。
聞人朝沒有說話，他用嘴型無聲的咬出一個字：“死。”
西蒙一怔。
聞人朝的攻勢又快又猛，與剛開始那會截然不同，他一道比一道強的攻擊向著西蒙攻來。
西蒙在學校的身法課學得很好，加上平時她不間斷的訓練，憑借著走位，勉強躲過了所有攻擊。
她剛松了一口氣，忽地感覺周圍空氣一滯，聞人朝劃破虛空，一腳踢到了她的臉上。
西蒙擡手抵擋在臉前，腳下連連後退幾步。
聞人朝腰身扭動，一腳後緊接著一拳揮出，西蒙的胳膊感到一陣吃痛。
她蹙了蹙眉，控制著身體的精神力往腳下灌註而去，一股氣流從她的腳部爆發，向著兩人的周身擴散而去。
聞人朝被突如其來的氣流震開。
兩人之間的距離再次被拉開。
聞人朝的神色愈發的淡然，他的眼瞼低垂，嘴唇緊抿出一條直線，五官的輪廓冷硬，看向西蒙時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冷漠感。
他擡起手，在賽場上創造出一個矩陣空間，西蒙被她困在了矩陣空間中，只能在小小的空間內活動。
矩陣空間自帶空間傷害，裏面會出現很多鋒利的刀刃，切割在困住的人身上。
不一會兒，西蒙的身上就被割出了一道道血淋淋的傷口。
西蒙頑強的釋放異能抵擋對抗，並不斷釋放攻擊打在矩陣上，試圖擊碎它。
然而兩人在等級上存在一定的差距，身為S級異能者，不可能打破3S異能者創造的空間矩陣。
比賽時間在一點一滴的流逝，西蒙的精神力也在慢慢的減少。
不知道過了多久，西蒙終於堅持不下去了，她的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好肉，她緊貼在矩陣壁上，看著對面的聞人朝，平時聞人朝總是陽光，充滿驕傲的，像這樣渾身冷淡，氣質陰鶩的他看起來很陌生。
許是幻境中的東西刺激到了他，所以聞人朝生氣了。
西蒙這樣想著，她的雙膝順著矩陣壁跪倒在地。
身上好痛，到處都是血，也許要躺好一段時間的治療艙才能全部治好。
這是西蒙最後的念頭。
她倒下了，意識陷入了昏迷。
有一方陷入了昏迷，則會判定為比賽結束，另一方獲勝。
哨聲想起，荒川宣布比賽結束。
聞人朝並未收回精神力，矩陣還在不斷地攻擊者西蒙。
“AM02賽場的選手，比賽結束了，請收回你的精神力！”裁判走到了聞人朝的面前。
聞人朝沒有反應。
在賽場外的姜寧和塞米爾老師忍不住提起了心。
裁判推了聞人朝一把。
聞人朝眼底閃爍著片刻不悅，他蹙了蹙眉，這股不悅很快就被壓制了下來，他收回精神力，扭頭對旁邊的裁判道了聲：“抱歉。”
裁判松了口氣：“下不為例。”
聞人朝“嗯”了一聲，捂著頭轉身離開了賽場，沒有去管那邊的西蒙。
AM02賽場的鏡頭關閉前夕，姜寧看見西蒙被比賽場的醫療小組帶走了。
姜寧著急忙慌的趕去了後臺。
聞人朝的狀態看起來有些奇怪，看得出來他剛剛是真的想殺了西蒙來著的。
兩人在幻境中究竟發生了什麽？
如今西蒙被送進治療艙一時半會醒不來，所以她只能去尋找聞人朝，希望他能給出答案。
......
聞人朝贏得比賽後，並沒有回觀戰區這邊，而是獨自一個人向著賽場外的方向走入了外面人來人往的街道。
聞人朝也覺得自己最近有些奇怪，他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夢裏他會反覆的回到蟲母的洞穴，然後蟲母會將他吞噬，他會和蟲母融為一體，直到蟲母變成他，他變成蟲母。
可是他記得那天的情況並不是這樣的，就像他回答每個人的那樣，他和塞米爾隊伍眾人合力，擊殺了蟲母，返回了隊伍中，完成了比賽，還順利拿下來第一。
他感覺他的情緒慢慢的脫離了自己的控制，有時候他會不自覺的說些傻話，犯起中二病，但這些並不是他想說的，可是話到嘴邊，自己便脫口而出了。
他還會沒由來的發很大的火，從賽場回來幾乎天天如此，夜夜做噩夢。
聞人朝將一切歸結於了沒睡好和心神不寧。
為此，他還背著眾人去找了醫生。
醫生聽完了他的情況，拿著儀器在他身上檢查來檢查去，做了各種數據檢查和分析，得出的結論就是他沒病。
他的身體很好，精神也很好。
醫生遞給他一張精神科的名片，對他道：“這也許是心理上出現了問題，關於這塊我不是專業的，這個人是我的朋友，她在精神和心理研究上有很高的建樹，你可以去找她看看。”
聞人朝沒去。
一直到個人賽開始，他都沒去。
街道上。
聞人朝從衣服口袋裏拿出了那張名片看了看，記住了上面的地址。
而現在他要去看醫生。
西蒙的幻境讓他清楚的意識到自己病了。
他病了，是那種從心理上意識到自己有病。
他原本應該將自己的情況告訴塞米爾學院隨行的領隊老師或者身邊的朋友，比如姜寧她們。但是他現在一開口，總是說不出自己想要表達的話。
或許......他是說或許，精神科的醫生會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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